重修課程什麽的，別以為說得那麽隱晦她聽不懂，不就是浴室，落地窗……各種兒童不宜麽？！

渺渺羞紅著臉，踢他一腳：“流氓。”

霍斯衍握住她腳踝，順著柔軟的線條而下，她的腳很小，腳指甲塗成了漂亮的粉紅色，昨晚之前還沒有的，他問：“剛弄的？”

“嗯。”這不是洗完澡沒什麽事做嘛。他的大手裹住了她的腳背腳心，接觸面似有電流亂竄，渺渺縮了一下腳，“癢。”

她挺怕癢的。

之前有一兩次吧，還沒進入正題，只是親到敏感點，她沒忍住就……笑場了，當時他的表情不知多郁悶，她就笑得更歡了，當然，也為此付出了格外慘烈的代價。

霍斯衍大概也覺得繼續任由暧昧發酵會一發不可收拾，他強迫自己的視線從她鎖骨以下，那片白得晃眼的地方移開，同時松開了手，拉了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，做完這些，他退到安全的距離。

“我先去洗澡。”

“客房就在隔壁，帶有浴室的，幹凈的毛巾和浴袍也準備好了。”渺渺想了想說，“你洗完後把換下來的衣服拿來我這邊一起用洗衣機洗，應該明天就能幹了。”

她說完，打了個呵欠。

“你先睡。”霍斯衍擡手看一眼手表，快十一點了，洗衣機的噪聲大，他決定衣服不洗了，拿到陽臺晾一夜就行，明天再想別的辦法。

渺渺也是困了：“晚安。”

“晚安。”霍斯衍關掉臥室裏的大燈，輕掩上門出去。

霍斯衍離開沒多久，渺渺就跌入夢鄉，夢見自己和他帶著兩個小孩子去野餐，她牽著一個小男孩，他抱著一個小女孩，四人安靜地穿過鋪滿金色落葉的小路，向森林深處走去。

夢是沒有聲音的，一家四口幸福的模樣卻那麽清晰，那麽明亮。

來到一片草地，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張開雙手跑過來要抱抱，渺渺也伸手去抱，抱到的卻是一團虛空，她驚醒過來，在安靜的黑暗裏，發呆，卷入周公夢蝶的迷茫中，一時之間，分不清哪個是現實，哪個是夢境。

終究還是清醒了。

小男孩和小女孩都從現實裏消失了。

渺渺把枕頭揉進懷中，怎麽也抱不出熟悉的形狀，她翻來覆去，沒有辦法再重新入睡，兩米寬的床顯得那麽空曠，室內溫度不算低，她卻覺得涼意絲絲縷縷地從腳心爬了上來，密布全身。

按亮手機，正好半夜兩點鐘，不知道他有沒有睡？

她給霍斯衍發了條微信：“睡了？”

hsy：“沒。”

等了一會兒，渺渺沒有回覆，霍斯衍敏銳地註意到房間裏的光線發生了變化，又捕捉到很輕微的腳步聲，不斷地朝這邊靠近，微微怔楞，眨眼間，一道黑影迅速鉆進被子，在他懷中拱啊拱，露出頭來，嘿嘿輕笑：“有沒有嚇到？”

霍斯衍微勾唇角，嗓音低沈：“不知謝小姐深夜造訪，是打算劫財，還是劫色？”

這是回敬她先前那句“流氓”？

渺渺也學他腔調：“劫財如何，劫色又如何？”

“劫財，可能會空手而歸，劫色的話……”他頓了頓。

她自動腦補：滿載而返？

霍斯衍握住她的腰，往上提了提，他頭一偏，嘴唇就貼上了她頰邊，沒有發出聲音，一字一字清楚地入了她的耳朵：“歡迎來劫。”

渺渺立刻慫了：不敢不敢。

這裏是她家，爸媽還在樓下呢，相信他有分寸不會亂來的，她從他身上翻下來，窩進他臂彎裏，餘光無意間瞥到落地窗外晾的衣物，眼眸瞪大，除了襯衫和西褲外，還有一條黑色的平角內褲。

浴袍裏邊，什麽都沒穿？

她剛剛還貼得那麽緊，居然都沒發現。

霍斯衍無法忍受貼身衣物一夜不洗，第二天照穿，所以洗完澡後他順便洗了，沒料到渺渺半夜會搞突襲，一上來就壓到了關鍵處，他只能把她挪開點，盡力摒除內心的雜念。

“我要睡了。”渺渺小聲宣布。

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：“嗯。”

一夜相安無事。

由於睡得晚，次日，渺渺八點才醒來，發現自己還在客房，霍斯衍則是不見人影，她摸了摸床的另一邊，沒什麽溫度，估計是很早就起來了。

該不會又被她爸拖去下棋了吧？

渺渺回臥室洗漱好下樓。

媽媽在廚房準備早餐，渺渺進去要了一個白水煮蛋，一圈圈地剝著殼，她從窗戶往外看，小菜園裏，她爸和霍斯衍正蹲在地上拔草，兩人不知聊到了什麽，她爸開懷大笑起來。

他鮮少在外人面前笑得這麽歡快，看來是真的對霍斯衍很滿意呢。

“老謝。”安榕貞喊道，“給我摘把小蔥。”

“好嘞！”

幾分鐘後，霍斯衍將一把洗幹凈的青綠小蔥從窗外遞進來，渺渺接的，趁他不註意，把不喜歡吃的蛋黃塞到他嘴裏，立刻轉過身：“媽媽，您要的蔥。”

“先放在那兒，渺渺，你幫我攪一下蛋液。”

“好的媽媽。”

安榕貞之前就弄好了白粥、白水蛋、紫薯饅頭、冰花煎餃、清蒸米粉，只待蔥花雞蛋餅出爐了。

謝戚明聞到蛋香就迫不及待地吞了吞口水，他笑呵呵地跟霍斯衍說：“走，吃早餐了。”

他們洗完手進屋，早餐已擺好在桌上了，謝戚明一筷子夾起雞蛋餅，邊吃邊稱讚：“真香！斯衍你也快嘗嘗你伯母的手藝。”

霍斯衍點點頭，他給每人盛好粥後，這才坐下來，這麽家常又熱鬧的早餐，對他來說是無比新鮮的體驗，多年後，那種久違的關於家的溫暖，又回歸到了他身邊。

“煎餃也很好吃。”渺渺夾了一個放進他碗裏，一視同仁地給爸媽也夾了煎餃。

霍斯衍在桌下，悄悄握住了她的手。

渺渺先是一怔，回握住，尾指在他手心來回地撓了幾下。

歡迎來和我共享家庭溫暖哦，霍先生。

四人用完早餐，渺渺和霍斯衍負責善後，安榕貞有重要的會議要開，休息片刻就出門了，謝戚明則是趁休息在家，昨天又下了一場雨，天時地利人和，他從雜物間找了把鋤頭出來，準備給菜地翻土。

霍斯衍自然也去幫忙了。

渺渺坐在秋千上看他們忙碌，偷偷拍了視頻，藍天白雲微風，還有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，一切都那麽美好。

謝謝你啊，謝安渺渺，謝謝你當初那麽堅強地從沈睡中蘇醒過來，哪怕你稍微軟弱一點點，你都不會擁有這份新生的饋贈，更不會明白它們是多麽的珍貴。

等菜地弄好，種下新的菜種，又澆了水，霍斯衍和渺渺也差不多要走了，安榕貞特地從公司趕回來，收拾了大包小包的物品，包括給霍斯衍的回禮，渺渺的衣服、愛吃的水果零食，還有新鮮蔬菜，以及北城特產，塞了整整一個後尾箱。

回到公寓，兩人來回搬了三趟才把東西全部搬完，霍斯衍忙裏忙外地收拾，渺渺累得沒形象地躺在沙發上，給家裏打電話報平安。

更累的還在後面。

她九點鐘爬上床，折騰到十二點才算真正睡去。

感覺才閉上眼天就亮了，渺渺按掉鬧鐘，這兩天睡眠嚴重不足，氣色想也知道不會太好看，她打算化個淡妝蓋一下疲色，頂著一頭亂發進浴室梳洗，看到鏡子裏的人，嚇了一跳。

不敢相信地湊過去看了又看，眸子烏黑水亮，面色白皙中透著紅，黑眼圈是有，但很淡，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
她摸了摸臉，驚喜地發現滑嫩得跟剝殼荔枝似的，這也太神奇了吧！

霍斯衍一進來就看到女朋友站在洗手臺前傻樂：“什麽事這麽開心？”

渺渺轉身抱住他，送上一個薄荷味的麽麽噠：“霍先生，你好厲害啊！”

說完，她愉快地哼著歌跑出去了，留下霍斯衍在原地一頭霧水。

她又探進頭來問：“昨晚的雞湯還有剩，我們早餐吃雞湯米粉怎麽樣？嗯，除了放肉片和青菜，再來個煎蛋？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我去煮。”

清晨的忙碌裏，滿屋的陽光中，經過家長批準的同居生活正式拉開序幕。

吃過早餐後，霍斯衍和渺渺下樓來到實驗室。

經過小長假的休養，大家都換了一副新的精神面貌，個個朝氣蓬勃，連說話都中氣十足的。

侯舸比手畫腳，憤憤不平地控訴道：“你們知道我弟多過分嗎？消失了整整四天啊，作為親哥的我，從慶功宴後就沒見過他一面啊，真的是……待會你們看看他那縱欲過度的樣子就知道了！”

正說著呢，彩虹頭的侯舫喝著一盒牛奶進來了，一貫高冷面癱的他，罕見地打了聲招呼：“早。”

吃瓜群眾們紛紛揉了揉眼，縱欲過度，顧名思義，不應該是被榨幹，眼眶發黑，走路雙腿無力，這春風滿面的模樣算怎麽回事？十幾道視線齊齊對準了侯舸，你他媽在和我開玩笑吧？

侯舸無辜聳肩：我單身，我亂說的，我什麽都不知道。

他眼尖地發現了門口的霍斯衍和渺渺：“喲，衍哥和嫂子來了。”

渺渺對“嫂子”兩字免疫了，笑著打招呼：“早上好。”

說笑一陣後，霍斯衍問：“人都到齊了吧？”

侯舸：“沒來的舉個手我看看。”

童放配合地捧起一團空氣，吹散：“我是猴哥的智商，它不要我了。”

反應過來的人哄堂大笑。

侯舫朝天翻了個白眼，這冷笑話連初中生都不講了，他怎麽會和這麽幼稚的一群人一起共事？

侯舸清點完人數：“齊了。”

霍斯衍點頭：“集合開會。”

眾人響應著走入會議室。

吳非打開多媒體設備，談今天負責給每人發水，渺渺在會議記錄本上寫下日期。

侯舸清了清喉嚨：“我先來匯報一個好消息，藥品機器人成功通過醫療器械單位的檢測和仁川醫院的驗收後，經過各大媒體的報道和宣傳，目前已有二十三家醫療機構進入意向采購流程，我們市場部的工作人員……”

掌聲和歡呼雀躍聲接連響起。

童放高舉起手，揚聲問道：“問一下，我們實驗室什麽時候有市場部了？”

“是啊。”其他人也疑惑極了，怎麽憑空多出了一個部門？

侯舸壓了壓手，示意他們安靜：“先聽我說完。”

“市場部統計出，目前藥品機器人在國內醫療器械市場大概有六到八個億的發展空間，我們實驗室不是一家獨大，還有三個上市公司同樣也在做，所以就跟首富何振天說的那樣，先定個小目標，賺它一個億就差不多了。”

侯舸是開玩笑的，實驗室還在起步階段，一切還要靠摸索，怎麽拗得過老資歷的三個巨頭？事實上，整個項目到最後市場份額能達到兩千萬已經是最理想的情況了。

吳非：“一個億會不會太多了？怎麽也得賺兩個億吧。”

談今天附和說：“沒錯，咱們的眼光要放長遠點嘛！”

……

他們嘰嘰喳喳地暢所欲言，侯舸該匯報的也匯報完了，正要走下來，童放逮住他：“還沒把市場部的問題說清楚呢。”

“哦，對！”

侯舸指了指自己：“重新認識一下，我，侯舸，臨時擔任市場部的部長。”

這幾天技術人員都放假了，侯舸孤家寡人，又是個終極大宅男，也沒什麽地方好去，於是留守實驗室，應酬接待一下前來參觀和咨詢的客人什麽的。

“哈哈哈，光桿司令嗎這是？”

還真的是。

侯舸看向霍斯衍：“衍哥，實驗室是不是該招兵買馬了？”

“我！”吳非率先發言，“我想要一個甜美軟萌的前臺小妹，給我們訂外賣，收發快遞……”

沒說完，頭上就挨了童放的一記爆栗：“想得美喲，這招的是市場部，不是行政部！”

侯舸一本正經地說：“我覺得這個提議可以有。”

談今天也深以為然：“有了前臺小妹，我們工作起來會更有動力，男女搭配，幹活不累！”

實驗室唯一的一朵花已經被老板摘去了，總得給他們也聞聞別的花香吧？不然，這躁動不安的荷爾蒙該何處安放？

霍斯衍是個大度的上司，自然準了他們的請求，一群年輕人們激動得雙眼冒光，還商量著臨時成立了人力資源部，爭先恐後地要去當面試官。

侯舫再次無語。

最後，霍斯衍又分配了新的任務，吳非和談今天負責在網上發布招聘信息並面試新員工，侯舸暫時負責處理產品訂單的相關事項，機械組要派兩個人進駐到合作的器材生產企業，負責盯整個制作流程，至於軟件組則是被授予建立起實驗室門戶網站的重任。

會議結束後，大家就各自分頭行動了。

***

對渺渺來說，白天，霍斯衍相當於整個實驗室的CPU（中央處理器），工作時沈穩專註，一絲不茍，晚上回到家，他西裝外套一脫，襯衫扣子一解，就會變身為誨人不倦的霍老師，身體力行地帶領她遨游知識的海洋。

比如，今晚。

他把她抱到了身上：“我們來學習第一課。”

講解完關鍵的知識點，他就鼓勵她學以致用，從來沒有用過這個姿勢的渺渺動作生疏而笨拙，好幾次都沒有入門，他很有耐心地引領著，身體保持一動不動，非常配合地任她為所欲為。

只有在她迷航時，他才會施以援手將她帶回正確的航向。

一葉扁舟，在茫茫大海中風雨飄搖，被洶湧的巨浪撞過來撞過去。

渺渺雙眸濕漉漉的，擡頭就看到了繁星滿天，明月沈入深藍色大海，一座燈塔遙遙可見。

那是從未有過的，極致的快樂。

她也親自體會到了這門學問的精深。

太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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